2009年2月15日 星期日

你,喜歡棒球嗎? 《一》


92年的巴賽隆那奧運,是我真正知道有棒球運動的開始,那年的中華成棒代表隊遠征西班牙,在一番激戰之後打敗美國和日本等強隊,抱回了一面銀牌。

我家的老舊收音機那個時候還可以運作,我從每天晚上的現場轉播裡知道當天的戰況,聽著廣播節目裡激動又熱血的主播,在遙遠地球另一邊報導著中華成棒代表隊的表現,在我小小的腦海中開始描繪出那時棒球員的身手。

我想像著那個時候的郭李建夫是怎麼投出快速直球三振每個打者,然後脫下球帽擦拭額頭上的汗水。白昆弘是怎麼完成每次接捕,蹲在本壘板的後方指揮著守備佈陣,紮實的接到投手投出的每顆球。最讓人喜歡的應該還是廖敏雄,偶爾從收音機裡傳來他讓小白球飛過全壘打大牆的時候,我想全台灣的人都瘋狂起來了吧!

從國小六年級開始,因為這群奧運選手的努力,讓我和我的國小同學們開始玩起棒球這個運動,雖然只是在下課操場上的偶一為之,那個時候的我們心裡都企望著能夠成為為國爭光的棒球好手。雖然我們的打擊不行,守備不好,跑得也不怎麼快。我們從書上還有電視上能得到的所有棒球知識,統統被我們拿來應用在日常生活的比賽裡。

也是差不多從那個時候開始,我被其它人告知在台灣這裡有著職業棒球正在進行著,告訴我這個消息的人是位獅迷,除了他支持的統一獅以外,中華職棒聯盟那個時候還有三商虎、味全龍以及兄弟象。當然他不可能只是平白無故的告訴我這個消息,在那位仁兄的計劃裡,在他告訴我這個消息之後,應該是要讓我成為獅迷一員的。

那個時候的統一獅沒有像現在和7-11結合在一起,動不動就來個OPEN小將混著拍廣告(那個時候7-11都還不知道在那裡咧!),如果在當時有OPEN將的話,可能現在的我就會是個老獅迷了。

對於一個職棒的門外漢來說,只能很單純的從吉祥物樣子還有隊名來選擇喜歡的球隊。三商虎是藍色的,而且那顆虎頭看起來就是怪怪的,味全龍是紅色的還不錯,但那個Q版的龍實在沒有殺氣,統一獅更不用說了,那不是小白獅王嗎?

還不懂事的我選擇了黃色的兄弟做為支持的對像,僅管我不太清楚當時兄弟象的成員有那些,我只是喜歡黃色還有兄弟吉祥物那隻掛著長鼻子的大象。

我就這樣不知不覺的成為象迷,直到前幾年為止。





很快的,我升國中的時候剛好遇上兄弟完成三連霸的那幾年。隨著職棒熱潮的興起,獅龍虎象加鷹熊的效應也在我們的身邊發酵起來。

我們班上有另一位象迷,因為太喜歡棒球的關係,在有次上課時用橡皮筋、膠布和舊報紙做出了一顆棒球,下課的時候拿著塑膠墊板就在走廊上打起簡易棒球。那個時候我們只有一個投手,一個捕手,還有一個打擊者。投手需要完成投球和守備的動作,打者只要打擊,捕手除了要接住投手投出的球以外,偶爾還得面臨擦棒球的威脅。

就這樣打著打著,我們班的男生開始被這個無聊又幼稚的遊戲吸引,愈來愈多人開始加入我們的棒球比賽。我們也因此引起老師的注意,不許我們在走廊上進行比賽。但我們沒有因此中斷我們的棒球路,反而因此更加的壯大聲勢。

我因為另一位象迷的關係開始認識到兄弟象裡的其它成員,棒球先生李居明、萬人迷王光輝、盜帥林易增、小鋼炮陳彥成、鐵捕洪一中還有假日飛刀手陳義信,洋投巴比諾、克力士,打擊好手路易士和葛雷諾都是從這個時候開始認識的。

因為我們在走廊上打球的關係,引起了隔壁班其它同學的關注,我生命中所認識的第一位味全龍迷走進我們的生活,還有另一位鷹迷也是。那位龍迷偶爾會和我們一起打棒球,再加上他當捕手的功力實在沒話說,所以雖然各自的陣營不同,我們也都不會刻意去引起口頭上的戰爭。

那位位鷹迷就不一樣了,我們和那位鷹迷之間的對話常常都是在互虧的,互虧的內容要視昨天晚上的戰況而定,如果時報昨天晚上輸球,我們會在他面前表演折鷹翅的動作。如果兄弟象輸球,他會什麼都不說的從我們面前走過,用一副不可一世的驕傲臉孔。又如果,昨天晚上進行的是象鷹大戰的話,那我們之間跟本就是楚河漢界,勢同水火,一發不可收拾的態勢。

我們喜歡在他面前表演廖敏雄揮棒落空的畫面,或者是曾貴章盜壘失敗被洪一中和吳復連觸殺在二壘前的樣子,再不然就算是王光輝昨天晚上打致勢安打的樣子也行。他一個小小的國中女生,也不可能在我們面前表演尼洛投球的樣子吧!

只是那個時候時報鷹的戰績好得靠背,常常讓我們一群男生在他面前抬不起頭來。





其實,就算老師不管我們,那個時候人數眾多的棒球人也不是小小的走廊容納得下的。剛好老師不準我們在走廊上打棒球,索興我們就把戰場轉移到操場上吧!

也隨著我們的陣容愈來愈壯大,那些簡單的裝備已經滿足不了我們的需求。就像RPG遊戲裡的勇者要隨著等級的提升更換裝備,我們的棒球用具水準也跟著開始提升。我們的用球從報紙紮成的紙球升級成縫著紅線的軟式棒球,球棒也從塑膠墊板捲起來的空心棒變成又重又難揮的便宜木棒。

說到手套就絕了,我們幾個人試過人造皮手套之後,紛紛覺得不行。所以直接略過了人造皮手套這個階段,直攻真皮手套。我們每個人都花了好一陣子存錢,才買到屬於我們的真皮手套,我的美津農投手手套就是這樣來的。

武器已經到手,人員也都訓練得兵強馬壯,我們班和隔壁班之間的戰爭已然不可避免。





就像我之前所說的那樣,這裡理所當然的成為我們約戰的場所。一直都在學校綠色草皮上打棒球的我們是多麼希望可以真的在紅土球場上進行著一次真正的棒球比賽。

我們約好不能盜壘,以當時我們的守備水準,遇上盜壘跟根就像紙糊的那樣。又約定好最多只能跑上二壘,因為這個場地雖然比較完整,但也不是個正規棒球場,在沒有圍牆的阻擋下,球是會一直滾個不停的。再來就是關於全壘打的部分,只要把球打進水池就是全壘打,但我印象裡從來都沒有人可以完成這件事。

在我們約戰的當天,雙方的人馬殺氣十足的對立著。當時我們的先發投手自己不爭氣,才第一局上半就用保送送掉了11分,接下來雖然我們拼命追趕分數,但早就已經無力回天。我們以很難看的比數被隔壁班打敗,然後又約定了再戰的時間。

第二次比賽,對方因為人手不足找了個投手來。結果沒想到那個投手是高中生,他投出來的球速又快又準,打擊能力又好得一蹋糊塗,完全不是國中生可以應付得了的。雖然我們自己的守備沒有出現太多問題,可是在打擊沒辨法發揮的情況下還是不敵隔壁班的外籍傭兵。不過這次我們只是小輸,不像上次那樣瘋狂失血。

就在我們約好的第三場戰役即將開戰的時候,某個社區慢壘隊剛好也要用這個場地比賽。我們實在抵不過大人們的要求,所以只好組成聯軍來和他們對戰,可是我們不會打慢壘,無論在技術上和實力上都和他們差上一大截,結果在第三結就被人家提早結束比賽,只能看著他們的人馬在原先就屬於我們的球場上痛快的打球。

之後也不知道為什麼,大家就再也沒有提起過要再回到這裡打棒球的事情。之後雖然我們也有在學校操場打過幾次球,但那個感覺怎麼樣都讓人提不起勁,跟著也就不了了之。







我們男生和鷹迷之間的戰爭還沒有止息,雖然輸的多半還是我們,但我們爭的是那口氣,棒球場上的輸贏早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再過一陣子,職棒爆發放水球的事件,我們喜歡的球隊都有人參與,由其時報鷹因為主力盡失的導致戰績大不如前。雖然那個時候我們有了可以說嘴的理由,可是我們再也沒有人拿這件事情來欺負那個鷹迷,職棒的事情在我們這群人的口中成了某種默契。

我們還是偶爾會打打棒球做消繾,可是我們都再也沒有提起關於職棒的種種,之前對於自己支持的棒球隊的熱愛好像一場夢一樣的消散在風中。還然還是有人嘴裡說著:「那些打假球的抓光了之後,現在打的都是真的啦!」之類的話來讓我們重新拾起熱情,但國中那個時候的我們實在不知道怎麼面對其它人投來的異樣眼光,那種眼神好像我們也參與了整個放水球事件那樣。

也許是國三那年的課業壓力,我好像再也都沒有見過那個鷹迷笑過。

有很多事實我們只能接受,課業壓力只是個藉口,我們比其它人幸運的是剛巧在我們遇上升學壓力的時候碰上這件事情,至少讓當時的我們有個轉移焦點的對像。





上到高中之後,棒球這個東西短暫的從我生命中消失。我猜想也許在那個時候的同學裡也有跟我們一樣的棒球愛好者,但碰上了放水球事件之後再也難以啟齒自己曾經喜歡過那種東西,再加上我們學校對於升學的注重一向大於其它。棒球這項運動連茶餘飯後的話題都難以成立,更不用說要大家親身去體驗棒球的樂趣了。

我那個時候的同學們大部分都是來自於各個國中的皎皎者,在他們之前的生命裡只要好好把書讀好就是最大的成功,除了讀書以外的事情不太需要費心,也沒有時間費心。就像我之所說的那樣,我實在很難忍受他們為了分數惺惺作態的樣子。

高二那年,我曾經試著讓國中時代的下課紙棒球賽死灰復燃。我在上課的時候用了國中時候的那些材料紮成同樣的紙棒球,一樣捲起放在桌上的大墊版找了幾個同學開始玩國中時期的把戲。我想是高中生活實在沒有什麼樂趣,剛開始的時候我們打得比我國中時還高興。

但不同的是,我們的教室於於全校最高的五樓,所以只要一個不小心打成擦棒球就得跑到樓下去撿回來,如果發生這種事的話,那節下課就等於毀掉了。後來我們制定一個罰則來有效的防止這件事情再次發生,我們規定只要打成界外球的打者,或者是發生暴投的投手都要先經過阿魯巴的酷刑之後才能下樓去接球。之後這個罰責又不斷進化,因為事關阿魯巴與否,我們用最詳細的態度來審視這個法案,並且按照實際情況略做調整。

這罰責一制訂之後,界外球出現的機率果然大大降低。我不得不提的是,這個罰責的制定者成了第一個被處罰的人,他一個不小心失投讓球飛到樓下,在我們施完阿魯巴極刑之後,他微微開著兩腿跑下樓的樣子我到現在都還記得。而且到最後,我們實在是不知道為了打棒球而打球,還是為了阿魯巴而打球。

本來我以為這樣的樂趣可以像國中那樣引起廣大的回響,但不知道是誰向我們班導告的密,我們的下課棒球賽就在老師的一句:「都幾歲的人了,不要再玩這種幼稚的遊戲。」被宣告終止。



升上高三之後,我們除了讀書以外再也沒有被付與其它任務,讀書以外的諸多事項都是被宣告禁止的,棒球自然而然的也被屏除在我們的生命之外。我們根本就還來不及思考著讀書所能為我們帶來的影響,就這麼混然不覺的畢了業,走向聯考的那道門。

「你考上大學之後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但不是現在。」他們是這樣告訴我們的。

在重考班的那段時間裡,剛巧在我前面的也是位象迷,偶爾他會告訴我兄弟象最新的戰況,然後我又慢慢的和職棒有了關係。在我重考的那年裡,國手馮勝賢的加入讓兄弟注入新血,後來彭政閔和陳致遠的加盟又讓兄弟的攻擊火大大躍進,後來才有了在我大學時候的兄弟再次三連霸。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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